【靖苏】《轻寒》· 十八 ·
说真的为啥这文大纲都列好了却总是写不出来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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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十八>
收复秦般弱几天之后，早朝方下，列战英就急匆匆地走进萧景琰的书房，行礼后便道：“殿下，今日早朝，誉王让下面的人弹劾了礼部尚书，还说要……朝堂论理。”
他推开门时，萧景琰正坐在桌案前泡茶，闻言缓缓停下手上动作，抬手示意列战英坐下。
列战英一向得萧景琰宠信，心中对这位主子也很是亲近，这时心下满是疑问哪里还坐得住？这腿还没放好呢，便开口问道：“殿下说，这誉王是个什么心思啊？”
“誉王此举，无非是为了挫伤太子与越氏的气焰，以朝堂论理之名，昭告天下，自己与太子出身并无不同，甚至还要高贵些，为的，也是以后梁帝若能废弃太子，也能容易方便些。这事本就是礼部之过，若是赢了，还能将已经被太子收复的礼部尚书换下来，顶上自己的人。再者，与越氏作对，就是向霓凰示好……实在是一举多得啊。”
萧景琰将茶杯推至列战英面前，低声道。
“殿下所说，战英大概都明白了，只是有一点，为何殿下说，誉王的出身，要比太子贵重呢？誉王生母祥嫔，死后连个追封都没有，而越贵妃却宠冠六宫几十年……”
接过茶杯轻抿一口，列战英又问道。
“誉王虽然生母只是次嫔，但他是皇后养子，真要算起来，也是半个嫡子。只是这么些年来，皇帝宠妾灭妻，于是许多人也就忘了，皇后就是皇后，即便再不得宠，也不是一个妃妾能比的。”
“可是，难不成苏先生这样做，真是为了誉王好？”列战英满是不解地又发问。
“他本意，大概除了打压太子，为霓凰出气之外，还有就是也昭告天下，太子誉王与我，皆是庶出，出身并无不同。可是他到底并非皇室中人，不明白，即便都是庶出，因着母亲地位母族势力的高低，庶出与庶出之间，也有着极大的差别。”
萧景琰说罢，竟是带些宠溺地轻笑了一声，“他呀，总觉得我是顶好的，无非是被出身耽误罢了……”
突然见着萧景琰这样柔和的模样，列战英怔楞了一下，瞪大眼睛想确认只是自己眼花罢了，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，萧景琰唇边的和软笑意，停留了许久方才散去。
“你先下去吧，这些日子辛劳，我叫厨房给你炖了些汤，补补身子。”萧景琰又转头对列战英道，“接下来的日子里，还有许多事情要辛苦你呢。”
“属下为殿下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。”列战英闻言，起身跪倒。
“哪里要赴汤蹈火那么辛苦，”萧景琰被他认真至极的表情逗笑了，轻声说道，“只是要你多盯着些苏宅的动静，必要时刻帮帮他就是了。”
这个“他”，说的自然就是梅长苏了。
“殿下前几日还对着苏先生半点信任也无，为何今日突然，就要属下尽力相帮于他了呢？”列战英很是奇怪。追随萧景琰十几年，列战英对自己主子的性情了解得很，这位靖王殿下一直都是个有些固执的人。对于梅长苏的态度转变这样快，实在不是他的作风。
然而列战英一直跟随在萧景琰近身，心中也很清楚，对于梅长苏的身份，萧景琰心中的怀疑和试探。他是个通透的聪明人，仔细一想，大抵也明白，萧景琰这样做，当然是有原因的……
原因……
“这位苏先生，难道真的就是……”
萧景琰没有回答，只冲着房门方向挥挥手，示意他出去。
到底是不是呢？其实萧景琰也不能给出答案。他没有切实的证据，也没有得到对方的坦白，有的只是自己的猜想和推测罢了，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列战英。
长叹一声，他拿起茶杯一口饮尽，喉间一片苦涩意味。
朝堂论理，事关声誉，太子和誉王自然都很是重视，且不说本就一直做着一副礼贤下士模样的誉王，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太子也放低了姿态，召集了大批的文人学士，许以重金酬劳不说，还日日都前去问安示好，吃穿用度也都是最上等的，实在是花了血本。
只是这场辩论的输赢，萧景琰并不关注。于他而言不管是太子誉王哪方受挫，结果都没有差别，到了最后这两个人的结局并不会有多大差别。
只是……
萧景琰看着在水中舒缓展开的茶叶，突然就想起了梅长苏那总是轻浅的笑容，温和，却又有些淡漠，像是看穿了生死一般，带着无法掩饰的悲伤。
那个样子，实在是不像当初在整个金陵城中都赫赫有名的林家小殊，不像是那个总是张扬潇洒肆无忌惮的赤焰少帅。
几日后，朝堂论理之日，辩论进行到一半，眼见着就要败北的誉王额头上直冒汗，正在内心责怪梅长苏所出的这个计划之时，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，颤巍巍地在殿外行礼跪拜，随后步履缓慢地走进殿中。
誉王轻松抬手拭去额间的汗珠，对着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太子嘲弄般勾起唇角。
他知道，这一场仗，自己是赢了。
周玄清，当今世上最有名望和学问的大儒，也是从前太傅黎崇的至交好友。这样的身份名望，即便是在梁帝面前，也是能受得起一声“先生”尊称的。
“殿下……”
“他请来了周玄清。”
“是。”列战英点头，站在萧景琰身侧，不退下，却也不说话。
“还有事么？”萧景琰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。
“今日周老先生离京，苏先生也前去相送，后来，霓凰郡主也来了……郡主武功高强，我们的人也不敢近了，只得在外围盯着，只是郡主最后，是红着眼睛离开的。”
“周影都无法近身。霓凰的武功，当真是愈发高强了。”萧景琰低声道。
周影是他花了大力气才笼络住的人才，武功平平，但轻功世间少有人及，追踪监视也是一把好手，若是在闹市，便是蒙挚都一时难以发现。
“那里人烟稀少，又无树木遮掩，也难为了周影。”列战英与周影关系不错，哪怕是知道萧景琰不会怪罪，也忍住开口求情道。
听列战英这样说，萧景琰不禁苦笑了一下，只摆摆手道：“我自然不会迁怒。下去吧。”
就连列战英，都开始惧怕自己，琢磨自己了吗？呵。
萧景琰看着窗外一片白雪皑皑，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，笑着笑着就再也笑不出来。
那大雪一片片地下着，从云层下到了他心里。一层一层，将本就苟延残喘的心脏紧紧冰封起来。
红着眼睛……
除了过往的肆意美好，儿女情长，还有什么，能让霓凰郡主红了眼睛。
蒙挚知道，霓凰知道，你苏宅的那些人大概也清楚明白……
为什么只有我呢。
和你一起长大的我，替你承担责任的我，为你一次次潜入海底的我……
喜欢了你快要二十年的我。
你给自己织了一个坚硬的茧，刀枪不入风雪不侵，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藏起来，只给很少很少的人进去。
这些人里，没有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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